第 5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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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2 章
江喃的借口被他戳穿, 臉頰瞬間燒紅。
她擡手去推他的胸膛，奈何手腕現在酸軟得用不上一點兒力。
韓芥川卻沒有久留，簡單幫她清理一下, 便離開了主臥。
江喃只感覺渾身上下都要被他折騰的散架了。
樂樂順著門縫進了屋子, 輕松一躍便跳上了床。
它在江喃身旁臥下, 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背, 像是在詢問她是否安好。
江喃側身看著樂樂，輕輕撫摸著它的後頸：“你看你主人多沒良心, 把我一個人仍在這兒, 就什麽也不管了。”
樂樂“喵嗚”一聲, 仿佛是表示讚同。
江喃好笑地牽了牽唇角。
然而下一秒, 主臥的門便再次被推開了。
剛剛還被貼上“沒良心”標簽的韓芥川赫然站在門口，意味深長地看著一人一貓。
江喃心虛地瞥他一眼，仍然幫樂樂撓著癢。
好在韓芥川並未和她計較，只是平和地說：“熱水已經放好了, 去清理一下吧。”
江喃搖了搖頭，長發略顯淩亂地散落在白色床單上。
“唔，好累, 不想去。”
“乖。”韓芥川耐心地勸著，“我抱你去，好不好？”
江喃這才勉強點了點頭。
韓芥川向她伸出手, 江喃配合地挪到床邊, 勾住他的脖子。
他稍一用力, 便把江喃公主抱了起來。
穿過臥室門，又走過客廳的走廊, 他的懷抱始終穩穩當當，小臂連抖都不抖一下。
韓芥川動作小心地把她放進了浴缸裏。
浴缸已經用熱水沖過一遍, 溫度剛剛好，不會讓人覺得涼。
他摘下花灑，看樣子似乎是想直接幫她清洗。
“等等！”江喃拉住他，有些別扭地說：“還是我自己來吧。”
韓芥川眉梢微挑，“害羞了？”
江喃篤定他是明知故問。
她晃了晃手裏的花灑，作勢要噴他，卻沒讓水真撒出去。
“你先出去好不好。”
她的聲音很軟，聽不出任何威脅，帶著撒嬌的意思。
韓芥川察覺，隨著兩人在一起的事件越來越久，他也越來越難以拒絕她的請求。
他可以在投資場上叱咤風雲，為了一個項目一眼不眨地揮置百萬——
可是在她面前，卻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他無聲地嘆了口氣，從毛巾架上取下幹毛巾，折疊起來掛在浴缸的一角，方便她拿取的位置。
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剛要出門，又補上一句：“如果還是很累，記得叫我。”
只要她有需要，他心甘情願做她的“車夫”，再把她抱回臥室。
江喃手腕一抖，花灑差點掉進浴缸裏。
她用沾著水的一只手，搓了搓發燙的耳朵：“也沒有那麽累……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韓芥川這才關上了洗手間的門。
或許是的確有些疲倦，江喃頻頻走神，眼前總是閃過剛才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片段。
她和韓芥川……
居然真的走到了這一步。
門口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，打斷了江喃的紛亂的思緒。
韓芥川的聲音隔著一層磨砂玻璃，有些悶悶的，聽上去不是特別清晰：
“喃喃，有人給你打電話。”
“誰呀？”江喃關了水，好聽得清楚一些。
韓芥川默了默，“是阿姨。”
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稱呼，重覆問了一遍：“誰？”
他這次回答得更清楚了些：“沈雯倩，你媽媽。”
江喃馬上從浴缸裏站了起來。
自從那次被迫坦白，沈雯倩撂下狠話以後，她和韓芥川都沒有主動聯系過沈雯倩，以免再激化矛盾。
而沈雯倩也沒有找過她和韓芥川。
這會兒忽然打來，也不知道是有什麽事。
江喃朝著門口的方向叮囑一聲：“你先別接，我馬上出來。”
身上還掛著水，一陣涼意爬上皮膚。她一把抓起浴巾，草草地擦了擦，又把浴巾在腋下系好。
即便如此，她從浴室裏出來時仍然晚了一步。
電話已經掛斷，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未接來電。
她和韓芥川對視一眼，輕輕點了下屏幕，把電話回撥過去。
“滴滴”的提示音明明只響了幾聲，卻讓江喃感覺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麽長。
電話終於接起，沈雯倩懶散地“餵”了一聲。
“媽，剛才我手機開靜音了，沒聽見電話鈴。”江喃說。
沈雯倩似乎有些意外：“沒事啊，你不用跟我解釋。”
江喃一頓。
如果換做以前，母親肯定會責問她為什麽要開禁音，萬一錯關鍵電話怎麽辦。
但是現在，沈雯倩只是淡淡地告訴她，她作出的決定無需向她解釋。
一種覆雜的情緒湧上心頭，交織著一絲悵然，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的釋然。
“我打電話只是想問你，這周末你爺爺在老宅請客，你和……”
沈雯倩頓了頓，半晌才艱難地吐出那個稱謂。
“你和你男朋友，要不要一起來？”
“可以嗎？”江喃第一時間有些擔憂，“但是我爸氣消了嗎？他上次的狀態也太嚇人了。”
她沒有忘記，韓芥川臉上的那道血痕回來後就發炎了，最後養了差不多兩個星期才愈合。
“沒事，你爺爺和你爸談過了，他現在不敢做什麽。”沈雯倩無關痛癢地說。
江喃猶豫地看了韓芥川一眼，後者則鎮定地點了點頭。
她這才松口：“那好吧。”
“行，具體時間我到時候發到你手機上。”沈雯倩說完，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-
由於沈雯倩的邀約，一周剩餘的時間裏，江喃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好不容易等到了吃飯這天，一家人約定上午十一點在老宅集合，結果江喃六點多就醒了。
臥室的光線有些昏暗，她看了眼身邊還在熟睡的人，小心地動了動，打算下床去喝點水。
然而還沒等她離開被窩，身後便有一雙手伸了過來，將她緊緊抱在懷裏。
“怎麽這麽早就醒了？”韓芥川的嗓音還帶著剛剛睡醒的喑啞。
“唔，睡不太著。”江喃在他懷裏蹭了蹭，“總覺得有點緊張。”
韓芥川啞然失笑：“喃喃，那是回你自己的家，你不用緊張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但是帶男朋友回家吃飯，感覺還是不一樣嘛。”江喃小聲說。
韓芥川的吻落在她的耳畔，蜻蜓點水般地淺嘗輒止。
緊接著，他也支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，開始挑選適合的衣服。
江喃“咦”了聲，“你也不睡了嗎？”
“雖然已經不屬於考核期，”韓芥川套上一件襯衫，t慢條斯理地系上扣子，“但還是要好好表現才行。”
江喃此時並未明白韓芥川所說的“好好表現”是什麽意思。
直到她上車以後，看到後備箱和後座裏堆放的滿滿當當的東西，才真正理解他的用心。
車裏的東西五花八門，不僅有送母親的護膚品、送父親的茶葉茶杯，甚至還有送爺爺的園藝用具。
除此以外，還有許多指向性不這麽強的東西，諸如營養補品，以及日常用品。
江喃甚至有種錯覺——他幾乎是把整家超市都塞進了車裏。
她忍不住問：“你這幾天上班不是很忙嗎？怎麽還有時間準備這些？”
韓芥川幫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，示意她坐進去：“無論多忙，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。”
江喃坐進車裏，發現副駕駛的中控臺多了一個小掛飾。
那是一只黑白相間的燕子站在樹枝上，小巧的喙微微張開，似乎正在婉轉地唱著歌。
下方的背景裏，還有幾條表示水流的藍色波浪線。
這幅場景江喃並未見過，卻總覺得有些所熟悉。
思索片刻，恍然意識到了那股熟悉感的來源——
是她慣常介紹自己名字的那句話。
“江上燕子正呢喃”。
但是……就算他再怎麽有心，也做不到這樣細致吧？
她指著小掛飾，向韓芥川求證：“小叔，這個掛飾代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是你。”韓芥川坦然道。
“無論誰臨時需要坐在副駕，他們都會知道，這個位置是歸屬於你的。”
江喃的手指撫過燕子的翅膀，細膩而柔軟的質感，摸起來手感很好。
在小掛飾的左下角，很不起眼的邊緣處，還用銀色細線寫著一串花體英文。
看樣子，這個小掛飾應該是他專門找人定制的。
而那串英文，就是作者的署名。
經過一個路口時，韓芥川向右掃了眼後視鏡，註意到她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只燕子出神。
他調低音樂的音量，出聲詢問道：“在想什麽？”
江喃意識回籠，下意識地望向他的方向，在半空中與他的視線相撞。
“我在想……”
“如果我們之前沒有那層關系，你應該會是很讓家長滿意的女婿。”
事業有成，有責任感，細心，又會照顧人。
簡直就是標準的有為青年。
她在他身上幾乎挑不出任何缺點。
只是可惜……
“江喃。”韓芥川打斷她的話。
“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那層關系，現在也未必能走到一起。”
江喃聽著，只覺得心裏一陣酸澀。
“也是，如果你一直都生活在韓家，以我的能力，根本不可能見到你……”
“說什麽呢。”韓芥川抽空騰出右手，用食指輕輕彈了一下江喃的額頭。
“應該是我感到困擾，不知道去哪裏認識你才對。”
“所幸，命運為我做了最好的安排。”
江喃略帶不滿地揉了揉被他彈過的前額。
韓芥川將視線重新投至路面上。
“江喃，世家生活，並不如你想象的那樣美好。”
“雖然可以得到充足的金錢和資源，但壓力也是無處不在的。”
“你遇見的每一個人，都要衡量他們能給你帶來什麽價值。你說的每一句話，並非出自本心，而要適合當時的情景。”
他的語氣很平淡，沒帶有任何主觀色彩。
即便如此，她還是能敏銳地感覺到，韓芥川是不喜歡那種生活的。
“聽起來好像的確挺沒意思的。”江喃思忖著說。
車子一路上山，路邊的秋葉一層紅過一層，用層林盡染四個字去形容也不覺得誇張。
韓芥川將車子停在老宅門口，緊挨著江淳的車。
“看來我爸媽已經到了。”江喃說。
韓芥川“嗯”了一聲，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把帶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從車上卸下來。
“我來幫忙吧。”她說著，拎起一箱包裝精致的營養補品。
東西還沒卸完，老宅的門就從裏面打開了。
江喃循聲望去，只見江成邦笑容和藹地站在中間，沈雯倩和江淳分別站在爺爺的左右兩側，表情各異。
她停下手中的動作，硬著頭皮向三人打了聲招呼：“爺爺，爸、媽。”
韓芥川也站到她身邊來，按照她的順序重覆一遍：
“爺爺，叔叔、阿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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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喃的借口被他戳穿, 臉頰瞬間燒紅。
她擡手去推他的胸膛，奈何手腕現在酸軟得用不上一點兒力。
韓芥川卻沒有久留，簡單幫她清理一下, 便離開了主臥。
江喃只感覺渾身上下都要被他折騰的散架了。
樂樂順著門縫進了屋子, 輕松一躍便跳上了床。
它在江喃身旁臥下, 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背, 像是在詢問她是否安好。
江喃側身看著樂樂，輕輕撫摸著它的後頸：“你看你主人多沒良心, 把我一個人仍在這兒, 就什麽也不管了。”
樂樂“喵嗚”一聲, 仿佛是表示讚同。
江喃好笑地牽了牽唇角。
然而下一秒, 主臥的門便再次被推開了。
剛剛還被貼上“沒良心”標簽的韓芥川赫然站在門口，意味深長地看著一人一貓。
江喃心虛地瞥他一眼，仍然幫樂樂撓著癢。
好在韓芥川並未和她計較，只是平和地說：“熱水已經放好了, 去清理一下吧。”
江喃搖了搖頭，長發略顯淩亂地散落在白色床單上。
“唔，好累, 不想去。”
“乖。”韓芥川耐心地勸著，“我抱你去，好不好？”
江喃這才勉強點了點頭。
韓芥川向她伸出手, 江喃配合地挪到床邊, 勾住他的脖子。
他稍一用力, 便把江喃公主抱了起來。
穿過臥室門，又走過客廳的走廊, 他的懷抱始終穩穩當當，小臂連抖都不抖一下。
韓芥川動作小心地把她放進了浴缸裏。
浴缸已經用熱水沖過一遍, 溫度剛剛好，不會讓人覺得涼。
他摘下花灑，看樣子似乎是想直接幫她清洗。
“等等！”江喃拉住他，有些別扭地說：“還是我自己來吧。”
韓芥川眉梢微挑，“害羞了？”
江喃篤定他是明知故問。
她晃了晃手裏的花灑，作勢要噴他，卻沒讓水真撒出去。
“你先出去好不好。”
她的聲音很軟，聽不出任何威脅，帶著撒嬌的意思。
韓芥川察覺，隨著兩人在一起的事件越來越久，他也越來越難以拒絕她的請求。
他可以在投資場上叱咤風雲，為了一個項目一眼不眨地揮置百萬——
可是在她面前，卻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他無聲地嘆了口氣，從毛巾架上取下幹毛巾，折疊起來掛在浴缸的一角，方便她拿取的位置。
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剛要出門，又補上一句：“如果還是很累，記得叫我。”
只要她有需要，他心甘情願做她的“車夫”，再把她抱回臥室。
江喃手腕一抖，花灑差點掉進浴缸裏。
她用沾著水的一只手，搓了搓發燙的耳朵：“也沒有那麽累……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韓芥川這才關上了洗手間的門。
或許是的確有些疲倦，江喃頻頻走神，眼前總是閃過剛才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片段。
她和韓芥川……
居然真的走到了這一步。
門口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，打斷了江喃的紛亂的思緒。
韓芥川的聲音隔著一層磨砂玻璃，有些悶悶的，聽上去不是特別清晰：
“喃喃，有人給你打電話。”
“誰呀？”江喃關了水，好聽得清楚一些。
韓芥川默了默，“是阿姨。”
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稱呼，重覆問了一遍：“誰？”
他這次回答得更清楚了些：“沈雯倩，你媽媽。”
江喃馬上從浴缸裏站了起來。
自從那次被迫坦白，沈雯倩撂下狠話以後，她和韓芥川都沒有主動聯系過沈雯倩，以免再激化矛盾。
而沈雯倩也沒有找過她和韓芥川。
這會兒忽然打來，也不知道是有什麽事。
江喃朝著門口的方向叮囑一聲：“你先別接，我馬上出來。”
身上還掛著水，一陣涼意爬上皮膚。她一把抓起浴巾，草草地擦了擦，又把浴巾在腋下系好。
即便如此，她從浴室裏出來時仍然晚了一步。
電話已經掛斷，屏幕上顯示著一個未接來電。
她和韓芥川對視一眼，輕輕點了下屏幕，把電話回撥過去。
“滴滴”的提示音明明只響了幾聲，卻讓江喃感覺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麽長。
電話終於接起，沈雯倩懶散地“餵”了一聲。
“媽，剛才我手機開靜音了，沒聽見電話鈴。”江喃說。
沈雯倩似乎有些意外：“沒事啊，你不用跟我解釋。”
江喃一頓。
如果換做以前，母親肯定會責問她為什麽要開禁音，萬一錯關鍵電話怎麽辦。
但是現在，沈雯倩只是淡淡地告訴她，她作出的決定無需向她解釋。
一種覆雜的情緒湧上心頭，交織著一絲悵然，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的釋然。
“我打電話只是想問你，這周末你爺爺在老宅請客，你和……”
沈雯倩頓了頓，半晌才艱難地吐出那個稱謂。
“你和你男朋友，要不要一起來？”
“可以嗎？”江喃第一時間有些擔憂，“但是我爸氣消了嗎？他上次的狀態也太嚇人了。”
她沒有忘記，韓芥川臉上的那道血痕回來後就發炎了，最後養了差不多兩個星期才愈合。
“沒事，你爺爺和你爸談過了，他現在不敢做什麽。”沈雯倩無關痛癢地說。
江喃猶豫地看了韓芥川一眼，後者則鎮定地點了點頭。
她這才松口：“那好吧。”
“行，具體時間我到時候發到你手機上。”沈雯倩說完，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-
由於沈雯倩的邀約，一周剩餘的時間裏，江喃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好不容易等到了吃飯這天，一家人約定上午十一點在老宅集合，結果江喃六點多就醒了。
臥室的光線有些昏暗，她看了眼身邊還在熟睡的人，小心地動了動，打算下床去喝點水。
然而還沒等她離開被窩，身後便有一雙手伸了過來，將她緊緊抱在懷裏。
“怎麽這麽早就醒了？”韓芥川的嗓音還帶著剛剛睡醒的喑啞。
“唔，睡不太著。”江喃在他懷裏蹭了蹭，“總覺得有點緊張。”
韓芥川啞然失笑：“喃喃，那是回你自己的家，你不用緊張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但是帶男朋友回家吃飯，感覺還是不一樣嘛。”江喃小聲說。
韓芥川的吻落在她的耳畔，蜻蜓點水般地淺嘗輒止。
緊接著，他也支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，開始挑選適合的衣服。
江喃“咦”了聲，“你也不睡了嗎？”
“雖然已經不屬於考核期，”韓芥川套上一件襯衫，t慢條斯理地系上扣子，“但還是要好好表現才行。”
江喃此時並未明白韓芥川所說的“好好表現”是什麽意思。
直到她上車以後，看到後備箱和後座裏堆放的滿滿當當的東西，才真正理解他的用心。
車裏的東西五花八門，不僅有送母親的護膚品、送父親的茶葉茶杯，甚至還有送爺爺的園藝用具。
除此以外，還有許多指向性不這麽強的東西，諸如營養補品，以及日常用品。
江喃甚至有種錯覺——他幾乎是把整家超市都塞進了車裏。
她忍不住問：“你這幾天上班不是很忙嗎？怎麽還有時間準備這些？”
韓芥川幫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，示意她坐進去：“無論多忙，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。”
江喃坐進車裏，發現副駕駛的中控臺多了一個小掛飾。
那是一只黑白相間的燕子站在樹枝上，小巧的喙微微張開，似乎正在婉轉地唱著歌。
下方的背景裏，還有幾條表示水流的藍色波浪線。
這幅場景江喃並未見過，卻總覺得有些所熟悉。
思索片刻，恍然意識到了那股熟悉感的來源——
是她慣常介紹自己名字的那句話。
“江上燕子正呢喃”。
但是……就算他再怎麽有心，也做不到這樣細致吧？
她指著小掛飾，向韓芥川求證：“小叔，這個掛飾代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是你。”韓芥川坦然道。
“無論誰臨時需要坐在副駕，他們都會知道，這個位置是歸屬於你的。”
江喃的手指撫過燕子的翅膀，細膩而柔軟的質感，摸起來手感很好。
在小掛飾的左下角，很不起眼的邊緣處，還用銀色細線寫著一串花體英文。
看樣子，這個小掛飾應該是他專門找人定制的。
而那串英文，就是作者的署名。
經過一個路口時，韓芥川向右掃了眼後視鏡，註意到她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只燕子出神。
他調低音樂的音量，出聲詢問道：“在想什麽？”
江喃意識回籠，下意識地望向他的方向，在半空中與他的視線相撞。
“我在想……”
“如果我們之前沒有那層關系，你應該會是很讓家長滿意的女婿。”
事業有成，有責任感，細心，又會照顧人。
簡直就是標準的有為青年。
她在他身上幾乎挑不出任何缺點。
只是可惜……
“江喃。”韓芥川打斷她的話。
“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那層關系，現在也未必能走到一起。”
江喃聽著，只覺得心裏一陣酸澀。
“也是，如果你一直都生活在韓家，以我的能力，根本不可能見到你……”
“說什麽呢。”韓芥川抽空騰出右手，用食指輕輕彈了一下江喃的額頭。
“應該是我感到困擾，不知道去哪裏認識你才對。”
“所幸，命運為我做了最好的安排。”
江喃略帶不滿地揉了揉被他彈過的前額。
韓芥川將視線重新投至路面上。
“江喃，世家生活，並不如你想象的那樣美好。”
“雖然可以得到充足的金錢和資源，但壓力也是無處不在的。”
“你遇見的每一個人，都要衡量他們能給你帶來什麽價值。你說的每一句話，並非出自本心，而要適合當時的情景。”
他的語氣很平淡，沒帶有任何主觀色彩。
即便如此，她還是能敏銳地感覺到，韓芥川是不喜歡那種生活的。
“聽起來好像的確挺沒意思的。”江喃思忖著說。
車子一路上山，路邊的秋葉一層紅過一層，用層林盡染四個字去形容也不覺得誇張。
韓芥川將車子停在老宅門口，緊挨著江淳的車。
“看來我爸媽已經到了。”江喃說。
韓芥川“嗯”了一聲，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把帶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從車上卸下來。
“我來幫忙吧。”她說著，拎起一箱包裝精致的營養補品。
東西還沒卸完，老宅的門就從裏面打開了。
江喃循聲望去，只見江成邦笑容和藹地站在中間，沈雯倩和江淳分別站在爺爺的左右兩側，表情各異。
她停下手中的動作，硬著頭皮向三人打了聲招呼：“爺爺，爸、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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